寒风卷着血腥气在刑场上空盘旋 ,樱红被反绑着双手,眼睁睁看着那帮畜生用烧红的铁棍捅进尧海模的喉咙。
炽红的金属灼穿皮肉的嗤响混着焦臭 ,海模的瞳孔在剧痛中骤然放大,喉间喷出的血沫溅在她脸上,滚烫如熔化的铅水 。她咬得牙龈迸血,十指在泥地里抠出五道血沟 ——这一刻的恨意,足够把整条丹江都煮沸 。
"要是能活……"她盯着贾富贵油光水滑的脑门,每个字都像从铁砧上锤出来的 ,"上刀山滚钉板,我也要剐下你们的贼眼 "
贾富贵却咧着黄牙笑出声来。他伸手就来扯樱红的斜襟棉袄,盘扣崩飞的声音像一串哑掉的枪响 。"绑后山老松树上!"他朝家丁吆喝,"等野狗来啃剩的骨头,正好给老爷我当尿壶! "
一直阴笑的贾福庸突然凑过来 :"哥,这婆娘细皮嫩肉的……"他搓着手指比划银元,"翠红楼王妈妈前天还说要补头牌。 "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 。等樱红再清醒时,已经泡在漂着玫瑰油的木桶里 。丫鬟用丝瓜瓤搓她背上的鞭伤,血丝在热水里绽成诡异的红珊瑚 。老鸨验货的指甲掐进她大腿内侧:"二百大洋买个残次品…… "突然揪住她头发往桶沿猛磕,"三天后接客!接不了就扔乱葬岗喂狼! "
妓院的雕花窗棂外,桐柏山的轮廓像巨兽的脊梁 。樱红每天把窝头捏碎塞进袖笼,在巡夜打手的灯笼光晕外 ,用鞋底丈量着墙根的每一块砖 。某夜她突然发现——西厢房后墙的爬山虎藤,能承受成年男子的重量 。
逃亡那晚飘着冻雨。她把棉被撕成布条缠在手脚上 ,像只壁虎贴着结冰的墙面蠕动 。当布条终于挂住墙外的老槐树时,一根倒刺扎进掌心,反倒让她在剧痛中保持清醒 。
深山里的逃亡像场血腥的马拉松 。树皮裹的脚掌磨出白骨,她就把腐叶塞进鞋壳当止血棉 ;饿到眼前发绿时,竟能尝出泥土里蚯蚓血的铁腥味 。有次踩空摔进山涧,醒来发现半截身子泡在冰水里,而手里还死死攥着半片带血的碎瓷——那是她准备割喉用的最后武器 。
楚湘云腰间的驳壳枪擦得锃亮 ,枪柄上"赤化全川"的刻痕清晰可见 。她扶起昏倒在营地外的樱红时,这个满身血痂的姑娘竟条件反射地咬住了她的手腕 。
"我要参军。"樱红吐出嘴里的草根,喉咙里像含着把碎玻璃 ,"贾家兄弟的太阳穴,必须由我的枪子儿钻进去。 "
政治审查持续了整整七天 。当楚湘云拿着盖有镰刀锤头印章的文书走来时,樱红正用刺刀在树干上刻正字——每道笔画都深得能藏进一粒玉米 。
"同志。"楚湘云突然改用正式称呼,阳光透过她的八角帽在脸上投下齿轮状的阴影 ,"从现在起,你的子弹要为人民而射。 "
打靶场上的弹壳因少贵 。樱红在枪管上吊砖头练稳定性 ,直到肩胛骨被枪托磨出鸡蛋大的血茧 。有次实弹演练,她五发子弹全部命中三百米外的人形靶心位置 ——楚湘云皱眉翻看靶纸时,听见身后传来牙齿错动的咯咯声 。
地委书记高铮来访那日,樱红特意把《共产党宣言》别在武装带里 。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汉子弯腰和她握手时 ,发现她掌心茧子的厚度堪比老侦察兵 。
"你学过摩斯密码?"高铮突然用茶碗盖轻敲桌沿,节奏正是"打倒土豪"的密码信号 。
樱红瞳孔骤缩:"不,是海模教的……他临死前用吐血的节奏,在我手心敲完了《国际歌》前奏。 "
1941年深秋的伏击战打得像场凌迟 。当樱红用缴获的日军狙击枪瞄准贾富贵时 ,瞄准镜里突然浮现海模被烙铁烫穿的喉咙 。她扣扳机的手指顿住了——直到听见身后楚湘云拉枪栓的金属摩擦声 。
"同志。"楚湘云的提醒很轻,却像淬火的刀锋 ,"私仇要化进公愤里打。 "
三声枪响以"品"字形钻进贾家兄弟的眉心 。樱红退壳时发现,弹壳底火上都刻着细小的"海"字 ——这是她偷偷用缝衣针在子弹上刻了整整两年 的记号。
樱红看着这帮畜生用烧红铁棒残杀尧海模,心头的恨已到达极限,发誓如果自己能活,无论上刀山下火海,这仇必报。贾富贵要脱光樱红的衣服绑在树干上,要让樱红冻死、蹂躏致死,贾福庸跟贾富贵说:“哥,你这样何必,你还不如把这个婆娘卖到妓院,还能卖些钱,让众人日,又得钱又解恨”,贾富贵听贾福庸这么一说,就觉得兄弟说的有道理,就让丫鬟把樱红洗洗换了身衣服,两兄弟带着樱红到妓院,到了妓院向老鸨张口要价二百大洋,妓院老鸨知道贾家兄弟是地头蛇,价也不敢还,就把人收了。哑巴吃黄连,哭往肚里咽。
老鸨花了钱,没几天就逼着樱红接客,樱红给老鸨说:“我这一身的伤,客人也不愿意啊,等过几天我的伤好了,再给老板娘挣钱还账,”老鸨听了是这个理,就说“那就再白养你几天吧”。
樱红一心想着报仇,在以前就想着要到山里投奔红军,只是苦于没有门道,才没有再动脑筋,主要原因还是衣食无忧,现在的樱红活着就是为报仇,只有参加红军才能报这个血海深仇。眼前怎么逃出这个妓院,要逃出妓院必须赶快把伤养好。
樱红什么都不顾,就很气的吃饭,力求快点身体好起来,白天就在院子里转悠,看路线。
晚上就早早的睡觉,半个月后,樱红的身体就恢复了,樱红还是装着没有病好的状态,蒙蔽了老鸨和打手。到了后半夜,嫖客们都睡了,老鸨和下人们忙乎一天也睡的正酣,樱红慢慢起身不敢张灯,把窗帘布带在身上,到了墙根前,窗帘布裹着石头,瞄准了墙外的树干,抛过去,窗帘布挂在了树上,樱红就拉着窗帘布爬墙越过墙头。
樱红不停的奔跑,不敢走大路,就在山丛里跑,天明后妓院见到树干上的窗帘布,就顺着墙外路的方向两头追,而樱红是穿的胡同到后山,樱红见没有人来追,就稍做喘气,看看方位,继续往深山里走。
樱红知道,穿过大山就到了桐柏,哪里就有游击队,樱红的鞋子烂了就用树皮裹着走,衣服挂破了也不管,脸上破了,又袖子擦一下,继续穿山。饿了就用手刨挖树根,竹根的小嫩芽,填肚子。渴了不敢找水,就摘树叶来嚼了止渴。好在是冬天里没有蛇虫和瘴气。
经过两天的穿山越林,樱红觉得应该到了桐柏的地界,她知道游击队就在山里。就在山丛里找。樱红已经是筋疲力尽,想着反正已经到了桐柏地界,也不敢出山,就坐地休息一会,刚坐下就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樱红醒过来,看到自己在一个凉棚地下躺着,身子地下铺着甘草,身上盖着男人的衣服。身边有好几个人在说着话,有人看到樱红醒过来就喊,那女的醒过来了?
这时候过来一个女人穿着布衣,腰里扎个皮带,过来坐到樱红的身边,关心的问道:“你醒了?想吃点东西吗?”樱红点点头,一会有个男娃拿着一个黑窝窝头过来,递给樱红,樱红起身坐着,一看是红薯面加菜蒸的窝窝头,就大口大口的吃,旁边的女人说:“慢点吃,别噎着”,饿极的人,哪能慢下来。女的又让端过水来,樱红咕嘟咕嘟的喝了。这才歇下来。看看周围。
系皮带的女人问樱红:“你是哪里的,怎么跑到山里来了,”樱红说:“你们是游击队吗?”
那女人说:“是的”,樱红说:“我就是要找你们的,我要加入你们,我要报仇!”,系皮带的女人说,“你是那的?有什么仇“樱红说:“我是淅川的,我原来是开封大学的,大学搬到淅川,我被当地老财霸占,我的恋人被老财活活捅死,我被卖到妓院。我就从妓院里跑出来,找游击队,我已经在山里找了两天多了,我现在已经是孑然一身,只有投奔游击队,我才有出路,才有报仇的机会。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旁边的男孩指着系皮带的女的说:“她就是我们的队长”樱红听说,就跪地央求要参加游击队,女队长赶快拉樱红起来说:“这里不许下跪的,我们都是平等的,你的事情我们了解清楚再说,我先安排你休息”
樱红怕游击队不接受,就一直说:“我要加入、我要加入游击队”一会过来一个男的给樱红拿了一床被子,交给樱红,又让那个男孩领着樱红安排住当。
樱红问男孩,“你们收不收我?”男孩说:“如果你是受苦的人,肯定收你,你放心吧,不过你要是奸细,那就要崩了你的,”樱红说:“你看我像吗?”,男孩说:“我又看不出来”。
樱红被安排在一间用藤条围起来的房子,外边抹的草泥。房顶是茅草盖的房顶,樱红躺着床上,心里的稍微透出一点空隙,终于找到游击队,苍天有眼,给了自己另一条路,一条能报仇雪恨的路。
想起海模,樱红浑身都哆嗦,是自己害了海模,海模在自己眼皮底下死的那么惨,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海模报仇。
几天后,组织通过内线调查,樱红的确是开封大学的一名学生,在校被当地地主强行霸占不得不辍学,樱红是组织营救的对象,上级组织很重视,樱红没有向组织隐瞒。女游击队长来通知樱红,队长先自我介绍说:我是楚湘云,今天我正式通知你,“樱红被同意加入游击队,是正式一名游击队员”。说完给樱红握手,樱红高兴的跳起来,拉着队长的手说太谢谢领导和首长。从此樱红苦练本事,因为在游击队樱红文化是最高的,就当了文化教员。
几个月过后,樱红已经是能用步枪用手枪几乎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各方面都刻苦用心。被支队和上级好评。
一天,听说地委领导要来,说是地高官,樱红问,地高官是多大的首长,队长说比县长大一级,樱红咂咂舌头,这么大的首长啊。楚湘云说,地高官原来是淅川县高官,这才几个月。他在淅川搞地下工作可出色了。你的问题他都清楚。还亲自过问了呢?。
樱红说:“我能让这么大的首长关心,我可激动了,没想到咱们游击队是这么让领导上心”,楚湘云说:“那不是上心,是关心”,樱红说:“对是关心,我用词不当”。
地高官名字叫高铮,个子高大,穿一身灰色的粗布衣,和当地农民差不多,手里拿个麦秸秆编织的草帽,腰里系了个白粗布带子,裤子是那种老式的编鸡娃裤子,就是不用腰带,用裤腰两边相搭然后系个扣再往下卷起来,是从古到今农人的大裆裤,脚上穿了双黑布鞋。这是地下工作者装扮,是工作需要,这点樱红是知道的。
高书记一到就问淅川那个樱红同志是那个?,在区委的干事说:“在楚湘云旁边站着的就是樱红”,高书记过来给楚湘云握手,完后给樱红握手说,:“光听说樱红被高富贵强行霸占而辍学,我们组织准备营救,,只因高富贵在县城势力大,没有相当的理由,是无法营救的,也是在国共合作形势,怕影响大局,结果让一个女大学生遭受很大的磨难。我们组织也有很多无奈,让你受苦了!”。
樱红听书记说,组织对自己的事情一直牵挂,很是激动,提起往事让人悲愤不已。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高铮说:“我们的队伍就是要解救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受压迫的人们。我们更需要像樱红这样的有学问的大学生和积极爱国青年充实我们的队伍。听说樱红同志进步很快,刻苦训练,积极向上,这很好嘛”。
地高官高铮走后,樱红更加积极的刻苦训练,更加投入到工作中,她要用强烈的劳动忘记过去的屈辱,用成绩洗涤过去的灵魂。尽快把自己充实,把自己变的强大。
不久,樱红被派回淅川县做地下斗争,来回穿梭于县镇之间。
郑慧南京特级培训班学习中已经加入国民党,学习完被上级安排到淅川县党部,任军需处主任。到任后和高铮一次长久的座谈。郑慧感觉到高铮是共产党的高级首长,但高铮始终不说,出于两党的关系也不好过于深问。两个人还是哥妹身份相处。
郑慧因为工作关系经常能见到尧海申,尧海申一到县城就找到郑慧要吃要喝,郑慧就命令尧海申找到高铮大哥。一起吃喝玩。
一次偶然的机会,郑慧在街上见到一个非常不寻常的女人,一袭高贵旗袍裹在极具曲线的女性身上。女人急急的叫车,面目没有看清就被黄包车拉走了,郑慧似乎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就喊了个黄包车,坐上后让黄包车紧跟前面的黄包车。
到了一个大院门口黄包车停下来,那女人就进了大院。郑慧让黄包车停下,张目看看门口,竟然是警备司令部。郑慧想想,我没有和警备司令部的人有过交集啊。是不是自己有些神经质妮?
郑慧让黄包车原路返回。郑慧公开身份是军需处主任,而隐蔽身份则是军统特派员。职业的关系,要求她对于任何线索,都不可放过。对于这个女人,非要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于是,回到办公室,就派两个手下,紧盯警备司令部里的身穿旗袍的一个女人。
盯了几天的手下突然打来电话,电话里汇报说,警备司令部里穿旗袍的女人出来了。我们怎么办,郑慧骂着说,跟上啊怎么办,把电话一甩,立即坐上吉普车到警备司令部的门口,人都不在了,郑慧就命令吉普车在街道上慢慢的找手下坐的黄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