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纳妾风波起争执, 白绫断梦了尘缘
作者: 原野旷石更新时间:2025-05-28 19:04:14章节字数:2662
家族风云:伦理与情感的悲剧
一、堂前求名分,家族起波澜
三爷面色凝重,双膝重重跪地,身子前倾,额头紧紧抵在地面,那姿态满是虔诚与急切。“爹,翠柳跟了我这些年,悉心照料,从无差错,总该给她个名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平日里的威严此刻被浓浓的渴望所取代。在这个家族中,名分对于翠柳来说,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认可,更是三爷对她感情的一种交代。

祖祖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缓缓捻着佛珠,每一颗珠子在她指尖滑过,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她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媳妇同意么?”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切开了三爷心中的幻想。在这个家族里,妻妾之事并非他一人能够随意做主。

三爷一听,顿时急了,身子猛地挺直,大声说道:“家事向来我做主!”他的声音在堂屋内回荡,带着几分急躁与强硬。可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檀木桌被祖祖重重一拍,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祖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犀利如电,直直地射向三爷,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娶妻纳妾是两码事——柴秀若点头,老朽绝不拦你!”祖祖的话语清晰而坚决,表明了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纳妾并非三爷可以独断专行,必须要经过原配夫人的同意。

三奶奶被请来时,一路匆忙,鬓边还沾着灶灰。她原本正在厨房忙碌,听闻此事,放下手中活计便赶来。她先恭恭敬敬地给祖祖奉茶,动作轻柔而娴熟,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随后,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平静却透着一股坚毅,说道:“相公要纳妾,妾身只问三桩——”说着,她竖起手指,逐一数来,“一可曾亏待公婆?二可曾懈怠家务?三可曾无出?”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寂静的堂屋内回荡。这三个问题,如同三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满室瞬间寂然无声,众人都被三奶奶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语所震慑。

祖祖听后,不禁击掌赞叹:“句句在理!那丫头既好,不如认作义女,择婿出嫁!”祖祖的这个提议,看似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给了翠柳一个合适的归宿,又维护了家族的颜面和规矩。

三爷一听,顿时涨红了脸,想要争辩:“翠柳她......”话还未说完,祖祖已怒不可遏,猛地摔了茶盏。那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仿佛预示着事情的急转直下。祖祖大声呵斥:“混账!你当老朽不知?那丫头肚里......”祖祖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三奶奶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突然落地,脸上露出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二、廊下惊变血染阶
次日拂晓,晨曦还未完全驱散晨雾,整个丹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翠柳身着一袭素色罗裙,静静地站在回廊处,拦住了前来的三奶奶。晨雾中,两个女人对视着,一个罗裙染露,那晶莹的露珠点缀在裙摆上,仿佛是悲伤的泪滴;一个锦袄生寒,在这清冷的清晨,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姐姐安好。”翠柳忽然行了一个万福礼,那动作轻盈却透着一丝诡异。她丹凤眼里闪着异光,那光芒中夹杂着决绝与不甘,缓缓说道:“凤栖梧,鸠占巢,本就是天理。”她的声音在回廊中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在她心中,自己与三爷的感情不应被世俗和家族的规矩所束缚,她渴望得到应有的名分。

三奶奶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多年来潜心研读佛经,试图修身养性,可此刻,心中的怒火却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抑制。她大声喝道:“来人!教这贱婢晓得规矩!”这一声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拉开了这场悲剧的序幕。

仆妇们听到呼喊,一拥而上。她们平日里对三奶奶忠心耿耿,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冲向翠柳。谁也没有注意到翠柳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那是她和三爷爱情的结晶,也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直到青石板上蜿蜒出一条血线,那鲜艳的红色在青灰色的石板上格外醒目,如同一条狰狞的蛇,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二爷赶来时,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凝重地摇头说了句:“三个月的身孕......”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三奶奶的心头。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踉跄着倒退几步,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佛珠散落一地,珠子在石板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如同丧钟般在众人耳边回荡。

三、白绫如雪断痴念
偏房里,翠柳静静地坐在铜镜前,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她嘴里哼着幼时牧羊的小调,那熟悉的旋律带着她的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那时的她无忧无虑,生活简单而快乐。

梳妆完毕,她缓缓站起身来,将准备好的白绫抛过房梁。那白绫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眼,如同一片冰冷的雪,预示着生命的终结。镜中闪过走马灯似的往事——三爷曾经温柔地教她描眉,那细致的动作和深情的眼神让她沉醉;英子也曾亲切地赠她绢花,那鲜艳的花朵如同她曾经美好的憧憬;然而,今晨那碗堕胎药还冒着热气,那是家族对她的残忍宣判,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粉碎。

“我这样的人......”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自嘲。她踮起脚尖,缓缓将脖子套进白绫中,“原该死在最好的年华。”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离,仿佛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的痛苦。

当三爷狂奔回来时,只看见一双绣鞋轻轻摇晃,鞋尖缀着的珍珠,正是他去年七夕所赠。那珍珠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黯淡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无果的爱情。三爷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翠柳的离去,如同带走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四、残局
祖祖连夜召集全族,众人齐聚在祠堂前。祠堂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格外压抑。祖祖面色阴沉,当众将家法鞭扔给三爷,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自己动手!”她的眼神中透着愤怒与失望,家族中出现这样的丑事,让她这个大家长颜面无光。

三奶奶却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丈夫,泪流满面地喊道:“要打连我一起打!是我不察才......”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在她心中,这一切的悲剧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三爷独自承担这一切。

祠堂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雨水顺着屋檐流淌而下,仿佛是上天为这场悲剧流下的眼泪。二爷望着相拥痛哭的夫妻,心中感慨万千。他转过头,对长子叹道:“看见没?这世上最毒的从不是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悲哀,在这场家族的纷争中,他看到了人性的复杂和命运的无常。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二爷手中翠柳的绝笔:“生不入族谱,死不入祖坟,只求葬在南山坡——那儿望得见丹江的船。”那字迹歪歪斜斜,却透着一种深深的眷恋与无奈。翠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渴望着能有一个安静的归宿,能够远远地望着那熟悉的丹江,仿佛那里承载着她曾经所有的梦想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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