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情义两难抉择苦，病因未明去留艰

大爷早已等得不耐烦，见二爷夫妇回来，立刻问道：“怎么样？海龙家的到底什么情况？”

二奶奶推了推二爷：“让你弟弟说吧。”

二爷沉吟片刻，道：“从脉象看，眼下并无大碍，但细察之下，神经脉络确有损伤。”他顿了顿，继续道：“问诊可知，她患了失忆症，昨日起便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二奶奶补充：“依你们先前所言，她此前应处于另一种失忆状态，如今倒是‘恢复’了，却只是回到了更早的‘原始’记忆。”

“不错，”二爷点头，“如今的她，虽言行如常，但记忆全无，仍算不得正常人。”

大爷眉头紧锁：“能确定何时恢复记忆吗？”

二爷摇头：“无人能断言，或许明日便能想起，又或许……终身如此。”

大妈听得心惊，颤声问：“弟弟、弟妹，可有法子救她？”

二爷仍是摇头：“病因不明，不敢贸然用药。”

大爷追问：“那先前的失忆症，会不会再犯？”

“这正是最需警惕的，”二爷肃然道，“此症最忌刺激，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大爷拍案而起：“那我家老二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说！”

二奶奶轻声道：“大哥，这事终究得您和大嫂拿主意。”

大爷冷笑：“昨日事发后，我和你嫂子商议，本欲休妻送回娘家。谁知海龙非说她病好了！如今既知实情，我仍坚持原议——此女留不得！”

大妈想起昨日厨房一幕，浑身发抖：“咱们丹家四门不易，绝不能毁在这上头！”

二爷忽道：“此事……是否需禀明祖祖？”

大爷犹豫：“爹病未愈，如何告知？”

二爷劝道：“不如暂缓，待爹病情好转，再徐徐图之。”

大妈急道：“可眼下怎么办？若她突然发病，岂不祸及全家？”

二奶奶叹道：“趁她如今清醒，休妻尚算名正言顺；若真出事，只怕想休也休不得了！”

大爷决然道：“不必再拖！爹那边日后再禀，今日必须了断！”

厢房内，春儿紧攥二爹衣袖，泪眼婆娑：“相公，他们说我有失忆症……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二爹望着这张昨日才对他展露笑颜的脸，心如刀绞。昔日冷若冰霜的娘子，如今竟对他依恋至此。

他苦笑：“若你昨日未醒，反倒不必痛苦。你我形同陌路，休妻不过弃一具躯壳……”

“可我醒了！”春儿泪水滚落，“我宁愿永远糊涂，也不愿此刻清醒着失去你！”

二爹喉头哽咽：“丹家重情义，我定竭力护你。但有一事，你必须如实相告——”

“何事？”春儿抬眸。

“你嫁我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二爹目光灼灼，“若你娘家明知你有隐疾却隐瞒，便是欺我丹家！但若连他们亦不知情……”

春儿茫然：“这很重要吗？”

“当然！”二爹握紧她的手，“若病因不明，我尚可争一争；若早有预谋，我们凭什么承担这后果？更何况……你我至今未有夫妻之实！”

春儿似懂非懂：“可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二爹苦笑：“傻娘子，你这病根未除，万一再犯，甚至恶化……我们这个家就毁了！”

春儿沉默良久，忽然抬头，目光坚定：“那我回娘家！无论如何，我要弄清这病的来龙去脉。”

二爹如释重负：“我等你。若有必要，我陪你同去。”

春儿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相公，我虽只清醒两日，却知你重情重义……此生绝不负你！”

正此时，大英匆匆跑来：“二哥，大爹唤你速去堂屋！”

二爹浑身一僵——该来的，终究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