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跪在祖祖面前,额头抵地:"爹,翠柳跟了我这些年,总该有个名分。"
祖祖捻着佛珠,眼皮不抬:"你媳妇同意么?"
三爷急道:"家事向来我做主!"檀木桌突然"砰"地一震,祖祖睁眼冷笑:"娶妻纳妾是两码事——柴秀若点头,老朽绝不拦你!"
三奶奶被请来时,鬓边还沾着灶灰。她先给祖祖奉茶,才缓缓道:"相公要纳妾,妾身只问三桩——"她竖起手指,"一可曾亏待公婆?二可曾懈怠家务?三可曾无出?"满室寂然。祖祖击掌赞叹:"句句在理!那丫头既好,不如认作义女,择婿出嫁!"
三爷涨红了脸:"翠柳她......"话未说完,祖祖已摔了茶盏:"混账!你当老朽不知?那丫头肚里......"三奶奶手中帕子突然落地。
二、廊下惊变血染阶
次日拂晓,翠柳在回廊堵住三奶奶。晨雾里两个女人对视,一个罗裙染露,一个锦袄生寒。
"姐姐安好。"翠柳忽然万福,丹凤眼里闪着异光,"凤栖梧,鸠占巢,本就是天理。"三奶奶指尖掐进掌心,多年佛经压不住怒火:"来人!教这贱婢晓得规矩!"
仆妇们一拥而上。谁也没看见翠柳护住小腹,直到青石板上蜿蜒出血线。二爷赶来时,只摇头说了句:"三个月的身孕......"三奶奶踉跄倒退,佛珠散落一地。
三、白绫如雪断痴念
偏房里,翠柳对镜梳妆。她哼着幼时牧羊的小调,将白绫抛过房梁。镜中闪过走马灯似的往事——三爷教她描眉,英子赠她绢花,今晨那碗堕胎药还冒着热气......
"我这样的人......"她踮起脚尖,"原该死在最好的年华。"
当三爷狂奔回来时,只看见一双绣鞋轻轻摇晃,鞋尖缀着的珍珠,正是他去年七夕所赠。
四、残局
祖祖连夜召集全族,当众将家法鞭扔给三爷:"你自己动手!"三奶奶却扑上去抱住丈夫:"要打连我一起打!是我不察才......"
祠堂外暴雨如注。二爷望着相拥痛哭的夫妻,对长子叹道:"看见没?这世上最毒的从不是恨......"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他手中翠柳的绝笔:
"生不入族谱,死不入祖坟,只求葬在南山坡——那儿望得见丹江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