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江水奔涌,浪涛拍岸如擂鼓,退潮后留下一片金灿灿的沙帐。来不及逃走的螃蟹在沙上横冲直撞,扇贝却只能静静躺着,小的无人捡拾,只得等下一次潮水带它们重回江心。低洼处积着未退的江水,鱼儿被困其中,渔人趁机撒网,省力却收获颇丰。
码头用青石条砌成十余丈宽的阶梯,人们上下穿梭,搬运货物。石条垒成的护岸像两道城墙,抵御着江水的冲刷。
二爹和春儿坐在护岸石条上,望着浩荡江面,心绪随波涛起伏。
“真壮阔啊……”春儿轻声叹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二爹的袖子,仿佛怕被江水卷走。
二爹望着翻涌的浪,低声道:“难得见这样的江景,更难得能和娘子一起。”手臂环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春儿顺势靠得更紧,声音闷在他肩头:“相公,咱们是不是阴差阳错才在一起的?我总觉得……你委屈,我也可怜。”
二爹喉头滚动,声音微哑:“多灾多难,必有后福。”手臂收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春儿抬头:“接下来怎么办?”
二爹目光沉静:“查清你的病根,咱们才能回去。这次一定要沉住气,别再使性子了。”
春儿眼中浮起愧色:“我知道了。”
二爹捏她耳垂,半真半假地咬牙:“记住,咱们能不能长相厮守,就看这一回了!”
春儿吃痛躲闪:“哎呀,记住了!”
二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日你哥要打你时,你脱口叫他‘鸡冠子’……可是想起什么了?”
春儿茫然摇头:“我也不知怎的就……”话未说完,突然按住太阳穴,眉头紧蹙。
二爹连忙安抚:“好了,不想了!”心里却暗喜:“她的记忆在松动!”
此时,春儿爹娘和哥哥正躲在里屋低声商议。
春儿娘绞着衣角:“妮子的病像是好了,可从前的事全忘了……”
春儿哥冷笑:“忘了才好!省得丹门找后账。”
春儿爹瞪眼:“可她今日还问她娘自己得过什么病!”
“管住你们的嘴!”春儿哥厉声道,“谁敢透露半个字,别怪我不讲情面!”
春儿娘抹泪:“可咱们这样对春儿,实在造孽啊……”
“造孽?”春儿哥嗤笑,“当初要不是我出主意让她嫁人,你们早被她的药钱拖垮了!现在倒装起菩萨了?”
春儿爹抄起扁担就要打:“畜生!”
春儿哥一把攥住扁担,反手要砸下来。春儿娘扑上去哭喊:“他是你爹啊!”
“爹,你们还配当爹,当时春儿换钱时,你们当爹娘的良心上哪里去了?当拿回来白花花的银子你们乐的合不上嘴。
”你个畜生,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养了你这个畜生,才有这档子昧良心的事情。”早知道你是个畜生,我们宁肯当绝户也不会要你活着“。春儿爹无地自容的摇头顿足的说。
”好啊,你们去死吧,“。春儿哥说着就要动手。
恰在此时,儿媳慌慌张张冲进来:“妹妹妹夫回来了!”
春儿哥甩开扁担,阴森森盯着爹娘:“记住,这个家没我早散了!”转身,走出屋,碰见回来的二爹和春儿,马上堆起笑脸迎出去:“海龙、春儿,玩得可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