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刚进院门,大爷便劈头盖脸质问:“你咋想的?”
“我还没想好,脑壳昏,饭好了没?饿了。”二爹试图搪塞。
大爷气得烟袋直抖:“跑一下午还知道饿?你娘病着,两个妹子做饭,你倒清闲!”
二爹见势不妙,突然捂肚呻吟:“哎哟……疼啊!”
大爷冷笑:“装!让你装!”抡起烟袋就往他头上敲。
二爹抱头躲闪:“亲爹啊!春儿说她啥都不记得,现在休妻,外人岂不说咱不仁义?”
“她是你亲爹?她说啥你信啥?”大爷喘着粗气,“傻儿子!她就是装疯卖傻!”
二爹低声劝:“大爹,院里吵嚷让人笑话,咱进屋说……”
大爷冷哼一声,烟袋往后腰一别,大步迈进堂屋。
堂屋内,太师椅威严肃穆。大爷端坐主位,大奶奶陪坐对面,二爹只能缩在虎腿凳上。
大爷拍案定音:“这女人必须休!媒婆明日就来,送回娘家!”
大奶奶帮腔:“儿子,她是个傻的,不能传宗接代,留她何用?”
二爹挣扎道:“可她如今清醒了,咱这时候休妻,于心不忍啊……”
“清醒?”大爷厉喝,“失心疯懂不?时好时疯!今日明白,明日就能在灶坑拉屎!”
二爹被骂得哑口,忽灵光一闪:“要不请二爷把脉?若真是绝症,我认!”
大奶奶闻言点头:“二弟是大夫,让他瞧瞧也好。”
大爷怒气稍缓:“明日请他来!若治不好,休书当场写!”
夜里,二爹端饭回房。春儿刚睡醒,颊生红晕,眼波盈盈:“相公去哪儿了?我醒来寻你,又怕你回来看不见我。”
“散步遇熟人耽搁了。”二爹望着她如玉的纤手,恍如梦中——这还是那个缩在墙角哭泣的春儿吗?
春儿好奇追问:“平日不都是一起吃饭?今日怎独我一人?”
“家规不许夫妻私开小灶。”二爹苦笑。
“哦——”她拖长声调,忽俏皮一笑,“‘相公’这称呼,听着真新鲜!”
二爹心头暖流翻涌,却想起明日二爷的判决,笑容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