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爹海模自打从余岗相亲回来,淑琴那袅袅婷婷的身影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虽说他在学堂里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可像淑琴这样清新脱俗的姑娘,却是头一回见。他想,许是淑琴那书香门第的家教,才养出这般仙子似的人儿吧。这几日,他走路都带着笑,连学堂里的同窗都打趣他:"海模,你这是捡着金元宝了?"
三爹知道二妈是淑琴的闺中密友,为了多打听些淑琴的事,他三天两头往二妈屋里跑。二妈巴不得这个弟弟早点把闺蜜娶进门,两人一个问一个答,说说笑笑,关系越发亲近。
这天,三爹又到二妈屋里闲坐,见二妈正低头缝制小衣裳,针脚细密整齐。他笑道:"二嫂这是在给未来的小侄儿准备衣裳?"
二妈抿嘴一笑:"提前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三爹心里一动:这才成亲三个多月,二嫂就有喜了。要是自己把淑琴娶回来,说不定明年这时候也能当爹了。想着想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
三爹正美滋滋地想着,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二舅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二舅爷!"三爹连忙起身行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好些日子不见,您老身子骨可好?"
二舅爷摆摆手:"可算找着你了!快跟我走!"
三爹一头雾水:"二舅爷找我有什么事?平日里您来了都是直奔大爹屋里,今天怎么想起我这个外甥了?"
这话说得二舅爷脸上挂不住,假意板起脸:"你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少贫嘴,有正事!"
二舅爷越是着急,三爹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您直说就是。我和二嫂说话还没完呢,二嫂又不是外人。"
站在一旁的二妈见是长辈到访,连忙行了个万福:"二舅爷好,我是海宝的二嫂。"
二舅爷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标致的小媳妇,赶紧回礼:"这就是二外甥媳妇?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丹门家的媳妇个个都这么俊俏。"
二妈被夸得脸颊微红:"二舅爷说笑了,您才是风度翩翩呢。"说着转向三爹,"海模,你说是不是?"
三爹会意,连忙接话:"那可不!二舅爷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
二舅爷被两个晚辈一捧,心里舒坦,索性直言:"罢了罢了,反正是好事。舅舅给你送了个好媳妇来,正在前厅等着呢,快去见见?"
这话像道炸雷,把三爹和二妈都震住了。
三爹瞪大眼睛:"我的媳妇?谁答应的?这都哪跟哪啊?"他转头看向二妈,"二嫂,你也一起去看看吧。"
二妈连忙推辞:"我一个妇道人家,身子又不方便,你们去吧。"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淑琴可怎么办?
送走二人,二妈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二舅爷在族里地位尊贵,他亲自带人上门,这事怕是不好推脱。可淑琴那边......
她越想越急,一咬牙决定去找大嫂打听消息。虽说之前因为说错话闹得不愉快,但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来到大嫂房前,二妈轻轻叩门:"大嫂在家吗?"
"在呢,进来吧。"
推门进去,只见大嫂正靠在榻上歇息,隆起的孕肚格外显眼。二妈顿时后悔自己的冒失:"大嫂,我......"
大嫂却笑着招手:"弟妹难得过来,快坐。玲玲,上茶。"
丫鬟玲玲应声而来。二妈这才注意到,这丫头生得十分标致:一头乌发挽成时兴的发髻,桃腮杏眼,一袭翠绿衣裙衬得身段窈窕。连个丫鬟都这般出众,可见大嫂娘家何等讲究。
二妈定了定神:"大嫂,我是来赔不是的。上次......"
大嫂摆摆手:"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咱们妯娌本该多走动才是。"
见大嫂这般大度,二妈心头一热,脱口喊道:"姐姐!"
大嫂笑着应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顿时消融。可二妈心里还惦记着淑琴的事,几次欲言又止......
这边厢,三爹跟着二舅爷来到前院。一进门就质问:"人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值得二舅爷您亲自送来!"
二舅爷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媒妁呢?父母之命呢?自己一时心急,把礼数全抛到脑后了。
见舅舅语塞,三爹更来劲了:"我们学堂现在教的都是新思想,讲究自由恋爱。您倒好,比我们还激进,连相亲都省了!"
这话彻底激怒了二舅爷。他"啪"地摔了茶盏:"反了你了!舅舅好心给你说亲,倒落得一身不是?今天你要是不去见人,就别认我这个舅舅!"
三爹见舅舅真动了怒,连忙赔笑:"二舅爷消消气,外甥这就去见,这就去。"
二舅爷这才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告诉你,我那侄女可是个标致人儿,保准比你在外头相的那些强!"
三爹心里却惦记着淑琴,暗自盘算着要怎么推掉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