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海申从部队归来,一路尘土仆仆,可那眉眼间的兴奋与喜悦怎么也藏不住。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刘丽。刘丽身形虽因怀有身孕略显丰腴,却丝毫未损她的动人风姿。她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深邃,透着聪慧与灵动;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线条优美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举止大方,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尽管怀有身孕,行动略有不便,但那股飒爽英气却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原来,她是大爹所在部队团长的表妹。在部队驻地,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简单地办了一场婚礼。驻地的婚礼虽然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却充满了真挚的祝福和热烈的喜悦。如今,她随着丈夫回到家中,按照丹门的规矩,这算是补办一场被家族认可的正式喜事。
全家上下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忙得脚不沾地。大爷作为家族中的长辈,亲自操持这场补婚仪式,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厨房里,烟火升腾,厨师们忙得热火朝天。蒸笼里冒出的热气弥漫了整个厨房,散发着蒸糕的香甜气息;炖锅里的肉在小火慢炖下,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闻之垂涎欲滴。厅堂里,家人们纷纷动手,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红绸在梁柱间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的喜悦。
英子满脸笑意地搀着刘丽的手,眼中透着亲切。她笑着说道:“嫂嫂初来咱们丹门,本该好好地带您四处逛逛,领略领略咱们这的风光,可眼下有桩更要紧的事——”说着,她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样子。刘丽不禁好奇地凑近,只听英子接着说:“我二哥的媳妇春儿,半年前落水失踪了,家里人四处寻找,一直没有消息。可如今听说在荆紫关被人救起……”
刘丽听闻此言,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荆紫关?”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表哥的叔叔正是船老板,半年前确实从丹江救了个女子!”
英子一听,顿时双眼放光,激动不已。她立刻拽着刘丽,脚步匆匆地去见二爹。此时,二爹正在后院劈柴。阳光洒在他健壮的脊背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斧头,每一下都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把心中的烦恼和担忧都随着斧头砍进木柴里。
听闻英子和刘丽的呼喊,二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当听到春儿可能被找到的消息时,他手中的斧头“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响亮。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期待。半晌,他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真……真是春儿?”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害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刘丽见此情景,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她谨慎地说道:“我不敢打包票,但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只是……”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二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刘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听说那女子为报恩,已答应嫁与救命恩人。”
二爹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仿佛被重锤击中。英子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见二爹缓缓地抹了把脸,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道:“若她活着,嫁了也好。我只求亲眼确认她平安。”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却又有着一份坚定,那是对春儿深深的爱意和祝福。
刘丽被二爹的这反应震住了。在她的想象中,或许会见到一场撕心裂肺的纠缠,一个男人面对失去挚爱后的痛苦挣扎。可眼前这个汉子,却将所有的情感都深埋在心底,表现出令人敬佩的隐忍。她不禁对二爹肃然起敬,郑重地说道:“二弟放心,我虽初来乍到,但既进了丹门,就是一家人。明日我修书给表哥,让他全力相助!”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当夜,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英子陪着刘丽在厢房歇息。厢房里,红烛高烧,温暖的烛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刘丽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孕肚,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二哥这般情义,实在难得。只是……若那女子真是春儿却已另嫁,他该如何自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为二爹的未来感到担心。
英子望着窗外的丹江月色,江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她幽幽地说道:“二哥常说,春儿跟着他尽是吃苦。若她在别处过得好,他反而心安。”她转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和释然,“嫂嫂,明日我本欲同去荆紫关,可如今身份不同……”
“我懂。”刘丽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既已出嫁,行动诸多不便。这事交给我和你大哥——他虽回了部队,但我表哥在荆紫关说得上话。你就放心吧。”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给英子带来了一丝安心。
翌日黎明,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二爹便早早地收拾行装。他换上一身簇新的短褂,那短褂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他将春儿那方绣帕仔细地塞进怀里,那绣帕上绣着的鸳鸯图案,曾经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如今更是他心中的寄托。
刘丽递上一封信,说道:“见我表哥时出示此信,他自会安排。”二爹接过信,小心地放进怀里,感激地看了刘丽一眼。
大爷亲自牵来一匹骏马,那骏马身姿矫健,鬃毛随风飘动。大爷将缰绳递给二爹,叮嘱道:“寻到人莫冲动,凡事与你大哥商量。”二爹重重地磕头,说道:“儿子明白。”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马蹄声“哒哒”响起,二爹骑着马渐渐远去。英子忽然追出几步,大声扬声道:“二哥!无论结果如何,丹门永远是你的家!”
二爹没有回头,只是高高地挥了挥手。朝阳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影子就像一把出鞘的剑,直直地指向荆紫关方向,仿佛带着无尽的希望和坚定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