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疾影穿街惊庙会
淑琴被表姐拽着穿过熙攘的庙会,妃色裙裾扫过青石板,沾了晨露的裙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腕间的珊瑚串随着急促的步伐晃动,在人群中划出几道朱红的弧线。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掩嘴轻笑,淑琴却顾不得回头,只顾着跟上表姐的脚步。
"慢些!"她刚喊出口,迎面而来的唢呐声便淹没了她的声音。木屐上的金线缠枝莲绊住了路边摊贩的竹筐绳,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撞翻整筐山楂糕。摊主瞪了她一眼,淑琴慌忙赔笑,却被表姐一把拽走,连道歉都来不及说。
拐进背街的刹那,表姐猛地将她按在爬满忍冬的砖墙上。两人交叠的喘息惊飞了檐下的铜铃,惊得晒在墙边的干辣椒"哗啦啦"一阵乱响。淑琴胸口起伏,脸颊因奔跑而泛红,鬓角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黏在耳边。
"鬼妮子!"表姐指尖戳上她的眉心,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促的呼吸,"丹海龙的茶都凉了三巡,你倒说说,现下唱的是《西厢》还是《捉放曹》?"
第二节 灵舌巧辩连环计
淑琴眨了眨眼,忽地将手中的绢帕团成一朵白牡丹,往表姐鬓边斜斜一簪,笑道:"表姐方才在雁阁楼,不也说'烈女怕缠郎'?"
她指尖顺着砖墙的裂缝游走,忽然"呀"地缩回手——裂缝里竟钻出一只碧莹莹的纺织娘,正抱着片忍冬叶大嚼。淑琴盯着那虫子瞧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表姐,你说这虫子像不像丹二爷?看着老实,实则啃起叶子来比谁都凶。"
表姐瞪着她,又急又气:“鬼妮子,现在咋办?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搞成这样咋收场?”
淑琴却咯咯笑起来:“表姐,丹海龙可是你自己点头定下的,现在后悔也来得及,要不咱们‘跑鸭子’?”
“笑你个鬼头!”表姐气得直跺脚,“你老实说,菊儿到底约好没有?”
淑琴笑容一僵,支支吾吾道:“其实……是我自作主张,还没跟菊儿姐说。”
表姐一听,差点背过气去:“你这个死妮子!我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害死!”
淑琴赶紧凑上去,在表姐脸上亲了一口:“姐别急,我这就去找菊儿姐!你先回去稳住丹相公,我保证带她来!”
表姐无奈:“她要是不来呢?”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货郎"叮当"的铜片响,淑琴泥鳅般滑出表姐的臂弯,跑出三步又回头,扬声道:"横竖丹门要办喜事,新娘子绣鞋左衽还是右衽——"她故意将帕子往肩后一甩,"全看表姐眼色!"
表姐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摊上你,我迟早被你算计死!”
第三节 闺蜜反目泪染襟
淑琴一路小跑,心里直打鼓:“菊儿姐可千万别回家啊!”
幸好,菊儿还在戏台边,正慢悠悠地收拾食盒。淑琴冲上去,一把拉住她:“姐!快跟我去见个人!”
菊儿被她拽得踉跄,没好气道:“什么事啊?没头没脑的!”
她上下打量淑琴——妃色裙裾、金钗歪斜,一副刚干完坏事的模样。菊儿突然诡笑起来:“哟,闺蜜就是闺蜜,真够姐们!让我帮你‘相相公’?”
淑琴急得跺脚:“不是!是见你相公!”
菊儿一愣:“什么?”
淑琴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只好硬着头皮,把遇到丹海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菊儿听完,脸色骤变:“谁让你多事的?我还没答应嫁给他,你就替我私会男人?这不是让人笑话我贱吗!”
淑琴如遭雷击,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我多事……我这就去回绝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月红赶紧拉住她:“菊儿姐也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菊儿看着淑琴委屈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她何尝不想见见未来的夫君?可大家闺秀的矜持,让她拉不下这个脸。
矛盾撕扯间,她终于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去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淑琴破涕为笑,一把抱住她:“还是姐姐最好!”
第四节 金簪定情赴约局
菊儿整了整衣衫,从袖中摸出一支金簪,缓缓插回发间。
“既然要去,就不能失了体面。”她淡淡道,“带路吧。”
淑琴喜出望外,挽着菊儿就往茶楼跑。
而此时,茶楼雅阁内——
丹海龙正襟危坐,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