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码头暗涌藏蛇影 赌徒痴梦酿祸心

第一节 码头风云
二奶奶领着两个差役头儿走进码头，丹门女婿在前引路，指着熙攘的河岸道：“这码头每日泊船几十条，多是外乡人来收山货、贩百货，本地渔船反倒没几条。在这儿混饭吃的，没走过江湖、下过海的，骨头都得被嚼碎了吐出来——心不黑、手不狠，连片浪花都掀不起。”

他压低嗓子：“就说绑二爹和春儿的土匪，若没本地人里应外合，哪敢动手？码头地头蛇里，庄老板势力最大，赌场、黑船、脏货全攥在手里。听说……”他瞥了眼二奶奶，“春儿出嫁前，曾被庄老板扣作人质抵债，是鸡冠子花二百大洋赎回来的。可自那以后，春儿就得了癔症，不出一个月便嫁到了丹门。”

“春儿？”二奶奶猛地顿住脚，“可是我们大屋海龙的媳妇？”
丹门女婿缩了缩脖子：“是……可二太奶，我在荆紫关做工，回来时她已嫁人数月，过得安稳，我怎好来戳这桩婚？”

二奶奶冷笑：“连我这二奶奶都是刚知道底细！”她忽一抬手，“停！鸡冠子既熟悉码头，海龙被绑时他在何处？”
丹门女婿支吾：“他爹刚过世，恐怕还不知这事……”

“胡说！”二奶奶眼中寒光一闪，“按常理，鸡冠子该将妹夫妹妹安置在客栈——他必知绑人的窝点！”见差役头们点头，她厉声道，“回村！先把鸡冠子押到关帝庙，蛇头一掐，再揪尾巴！”

一差役忽然道：“保不准这厮就是同谋！”
二奶奶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更得捆！”

第二节 赌徒癫梦
此刻的鸡冠子正躺在炕上咂摸往事。当年他一手操办春儿出嫁，既还了赌债，又净赚三百大洋，还花二十块买了两副楸木棺材堵爹娘的嘴。村里人眼红他盖新房、娶媳妇、置田地，却不知这“富贵”是拿亲妹妹的命换的。

赌瘾却像附骨之疽。他刚把卖妹钱输光，又惦记起丹门这棵“摇钱树”，借口种地要钱，轻易讨来五十大洋。他摸着轻飘飘的银元，悔得牙痒：“早知该要五百！丹门这群肥羊……”

恰在此时，二爹和春儿私奔而来，竟称身无分文。鸡冠子恨得吐血，转头就将他们诱进客栈，与庄主密谋绑票。此刻他翘腿对媳妇炫耀：“等着吧，老公再发笔横财！”

媳妇捶腿的手一滞：“啥财？”
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