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与西翼长者一同闭关修炼九阴驻颜大法的上乘卷。然而,练成这上乘卷需耗费九九八十一天之久。可劫婚之仇不共戴天,剿魔的决心坚定不移,拯救倩倩更是刻不容缓,时间根本容不得他们这般按部就班地等待。于是,西翼长者毅然决定冒走火入魔的巨大风险,选择一条捷径,摘除常规径路,直接冲击上乘中的即变驻颜之境。所谓即变驻颜,练成之后便能见人即刻变成对方模样,无论是面貌、体魄、声音、思想,甚至包括记忆,都能做到毫无破绽的模仿。但这条路极其凶险,一旦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且无法逆转,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走火入魔。
入关的这几日,西翼长者端坐在莲花座上,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法术。栀子则在一旁紧盯着秘籍,对照着作法的要领,时不时轻声提醒老师。起初,一切都进展得颇为顺利。按照秘笈所记载的径路,需将任督两脉贯通至巅峰状态,具体而言,要让任脉的关元、气海、中庭、天突、承浆,与督脉的长强、命门、中枢、大椎、百会相互贯通。先是七经八脉进行局部变幻贯通,从而形成各种不同的体型,待局部变幻完成后,最后才是任督二脉的贯通。
可西翼长者性子急切,他并未完全遵循秘笈的步骤,仅仅把控任脉的上丹田、膻中穴、下丹田的前三关,以及督脉的尾闾穴、夹脊穴、玉枕穴的后三关,便打算摘除七经八脉中的诸多径路。这一冒险之举,无疑给自己带来了诸多极限挑战。径路不通,经脉便需强行通过,经络被气流驱动着,试图通过捷径穿越搭桥。当经络开始穿越时,西翼长者痛苦得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栀子眼睁睁地看着,只见经络在老师的皮下如千百条蚯蚓般肆意窜动,穿越之处,皮下迅速聚集起一个个巨大的包块,激烈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皮肤冲出来。西翼长者疼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每一次经络成功穿越,西翼长者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许久才缓缓苏醒过来。栀子不知有多少次,被这一次次痛苦的过程心疼得泪流满面,她只能用自己那微薄的功力,竭尽全力去助力老师度过难关。
每当一道法术成功通过,栀子和老师便会紧紧相拥,共同享受超越极限后的喜悦。然而,喜悦总是短暂的,紧接着便又要面对下一个节点的痛苦和挑战,攻克又一道难关。在这个过程中,栀子仿佛与老师身心交融,一同经历着一次次的惊险,见证着一次次生命的升华。
当修炼到百会和承浆任督二脉交汇的变幻法术体时,经络在头部和脸部穿越,西翼长者的模样变得千奇百怪。一会儿变成血盆大口的魔怪,模样狰狞恐怖;一会儿又化作精灵古怪的小妖,灵动却又透着诡异;一会儿是俊俏的男生,风度翩翩;一会儿又是千面的妖精,妖冶魅惑。这一幕幕怪异的景象,吓得栀子顾不了许多,她哭着苦苦劝老师赶紧停止修炼,“老师,不要练这法术了,我们不报仇了,放下这一切吧!”
但西翼长者怎会轻易放下?
此时,凌坦墟上空突然响起一声犀利的口哨,这口哨声只有婵潇能够识别。此时的婵潇,正与幻茨、凌坦墟主的小女人沉浸在淫荡的氛围中。突然听到这口哨声,她如遭雷击,瞬间回过神来。她一脚将幻茨踹到一边,又一脚把小女人踹到另一边,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都给我滚回你们的洞里去,本真主今天没心情!”幻茨和小女人巴不得听到这话,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被踢出后,心中的仇恨竟也暂时平息下来,如同受到了特赦一般,赶忙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了自己的洞里。
婵潇等幻茨和小女人走后,心中暗自琢磨:辛亮此时前来所为何事?这个冤家,当初不是狠心抛弃了自己吗?如今走到这一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皆是拜他所赐。难道是他混不下去了?是因为自己的出走,他被西翼长者怀疑了?对,一定是他被撵出环法之巅了。既然如此,自己就暂且收留他,将他收入麾下,一同对付西翼长者!但倘若他是死心塌地被西翼长者派来做奸细,那就别怪自己婵潇无情了!如今的婵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痴情的女子,对辛亮的痴情早已被他消耗殆尽。
“你还有脸来见我?罢了罢了!既然你来,且看你如何回答,若有半句假话,我们的情分便从此一刀两断。”
正当辛亮四处观望时,只见从一个图腾柱底座根部涌起一股白烟,烟雾被风吹散后,婵潇出现在他面前。婵潇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是混不下去了吗?”辛亮嗫嚅着说:“姐姐,我……”婵潇打断他的话,嘲讽道:“谁是你姐姐,你的姐姐不就是西翼长者吗?”辛亮赶忙解释:“姐姐,我一时鬼迷心窍,被老师的风度所吸引,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但我对你从未变心,并非你所说的抛弃你。我一直想跟你解释我和老师之间的事情,可每次话到嘴边,就怕你不能原谅我。其实我对老师并非真心,心里真正爱的只有姐姐你啊。”婵潇不屑地说:“鬼话连篇,谁会相信你这个无情的臭男人!”辛亮委屈地说:“姐姐,我被老师赶出来了,如今我无处可去啊。”
婵潇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背叛主人的下场!”辛亮哀求道:“姐姐,看在我从未出过师门的份上,原谅我吧。我们毕竟有三年的夫妻情、姐弟情,我以后再也不敢犯糊涂了。”
婵潇这才说:“说好了,你若再敢背叛我,我也会把你撵走。”辛亮听了,连忙说道:“谢谢姐姐收留,弟弟再也不敢犯傻了。”婵潇说:“跟我来。”辛亮紧紧跟在婵潇身后,随后被婵潇拦腰抱住,一同钻进了凌坦墟。
西翼长者变成辛亮是在出关的第二天。他和栀子一起来到辛亮跟前,栀子示意乔敏先离开一会儿。西翼长者对辛亮说:“辛亮,你和栀子要与金银二法师、幽圣谷主在环法之巅待命。师傅我要前往凌坦墟地穴。”辛亮此时已恢复了体力,他急忙站起身,说道:“那怎么行?婵潇如今妒恨如命,还有那一帮妖魔,个个凶狠至极。要去就让我去,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西翼长者问道:“你去能降服婵潇吗?”辛亮说:“我虽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我可以和她同归于尽!”西翼长者严肃地说:“别说傻话,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是婵潇,而是整个凌坦墟。最关键的是要救出倩倩,只有救出倩倩,才有机会踏平凌坦墟!今天为了让这个计划更加完善,需要你配合一下。”辛亮坚定地说:“老师,我能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在所不惜,哪怕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西翼长者说:“不用付出生命这么大的代价,也不需要你向婵潇邀功。”
“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现在需要你说出你和婵潇约会的方法。”辛亮说:“我和婵潇约会时,用的是一声犀利的口哨。”西翼长者说:“你发一下口哨。”辛亮吹出的口哨果然与众不同,那声音激乾坤、厉鬼神,有着独特的深度和广度。这口哨是从中气发出,带着一种阳刚正气,从口哨声中,能感受到吹口哨之人宽厚的音域、激昂的情绪和穿透一切的声呐,仿佛传递着正道的呼唤,同时也能从中探出此人的功力。
西翼长者随即照样学样,吹出一声口哨。辛亮听后说:“老师吹出的口哨,功力太深,穿透力太强,要收回七成的功力。”西翼长者又吹出一声,辛亮称赞道:“好,老师拿捏得非常精准。”
西翼长者从婵潇和辛亮的口哨声中,能够深切感受到他们曾经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回忆起婵潇在西山老祖那里所遭受的虐待,他不免心生怜悯。婵潇走到如今这一步,皆是因为妒恨而起,追根溯源,这一切似乎都与自己有关。自己从未在乎过婵潇对自己的渴望和欲望,也从未想办法去排解和疏导她的情感,难道自己就没有错吗?辛亮移情本就是个错误,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把一段恩缘错误地搭成了姻缘,让辛亮移情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又不忍心决绝恩人的情欲渴望,才导致错上加错。
婵潇见自己的情人移情别恋,自己心中的爱人要和别人结婚,绝望之下做出了恶行。虽然她的恶行不可饶恕,但自己也难辞其咎。好好的一对人,就因为自己的懦弱而被毁掉。想到这里,西翼长者不免有些后悔。以辛亮的身份去欺骗婵潇,从而达到诛杀她的目的,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残忍。
但不这样做,又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救出倩倩,剿灭凌坦墟。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要救赎婵潇,才能救赎自己内心的愧疚。只有让婵潇及时回归正道,才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可怎样才能把婵潇救赎回来呢?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知最近又在作何恶?女人的妒恨真的如此可怕吗?西翼长者虽然身为女人,但随着功力的逐渐提升,在变性的过程中,虽有女性的感知和性欲,却对妒恨毫无感觉。
西翼长者内心备受折磨,他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体验到女人的妒恨。只有亲身体会到妒恨究竟是什么滋味,才能真正理解婵潇的痛苦和苦衷,进而真正地救赎她。想起婵潇被西山老祖杀害亲人,又被拉到西山洞穴做弟子,她向自己求救时那绝望的眼神,西翼长者就满心愧疚。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消除婵潇的妒恨,解除误会,还她一个公道。
第一次踏入凌坦墟的地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阴森恐怖。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即使原本不是魔,也很容易被同化。在婵潇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引力,让西翼长者不由得心猿意马,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婵潇,而且抱得越来越紧。
婵潇感觉到辛亮用力地抱紧自己,昔日的甜蜜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沉浸在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的缠绵之中。
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婵潇的心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听到口哨声,就不由自主地跑出去,把这个曾经背叛自己的情人、冤家、那个不可饶恕的男人带回了地穴。
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依恋自己,自己也曾倾心相待。可他一见到西翼长者,就像丢了魂一样,去讨好西翼长者。就连婵潇自己都不明白,昔日的西翼怎么会变成了女人?而栀子又对这个女人爱得不顾一切。自己一心想要得到西翼长者,想要破除所有的谜底,可那个坏蛋,从西山老祖那里就对自己不理不睬,自己无论怎么讨好、怎么献殷勤,都始终得不到他的欢心。临逃跑时,自己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却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把自己丢在那里饱受西山老祖的折磨。到了环法之巅,栀子和辛亮又一起夺走了自己又爱又恨又放不下的男人。这种仇恨,又有谁能够承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终止他们的好事,解自己心头之恨。
如今这个男人回来了,婵潇似乎已经迷失了自我,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原谅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还是继续报复他。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抱紧自己的感觉。眼看着就要走到大厅了,她却还是慢慢地走着,仿佛不愿意结束此刻与他紧紧相依的状态。